擁有10億房產(chǎn)的房姐龔愛愛——或者也可以叫龔仙霞——能耐不僅體現(xiàn)在了她驚人的財富上,還體現(xiàn)在她神一樣的危機公關(guān)能力上。她告訴我們,這些錢是打理煤礦掙來的,農(nóng)商行的副行長職務(wù)是她辭掉的合同工崗位;至于辦兩張身份證,是因為聽信了道士的迷信說法。
不過,房姐神一樣的回復(fù),與警方對此回復(fù)的“神”氣相比,還是小巫見了大巫。他們說,房姐有兩個戶口,是“錄入時工作疏忽造成的”。
這是個神一樣的疏忽。一個人能辦出兩張身份證,我們之前知道的有兩撥人,一是薄谷開來,二是鄭州房妹一家。前者有權(quán),后者有錢。造成這樣的疏忽,需要把腦子弄到無比糊涂的程度,一定比辦成這件事所需要的巧妙程度來得更難。所以,這個疏忽,疏忽得巧,疏忽得妙。做人辦事,誰沒個疏忽的時候?老虎還打盹呢。只是我們有兩點困惑不解:一,房姐都說辦兩張身份證是主動而為的事情,到了警方嘴里怎么就成了疏忽?二,那些擠破頭都想弄個北京戶口的普通京漂,咋就沒人給疏忽一次呢?
一聲疏忽,可以將有意化為無意,將重責化為輕擔。當疏忽成為應(yīng)對民眾直逼真相時的萬能用詞,人們會想,跟利益相關(guān)的戶口問題你疏忽,人命關(guān)天的事你也疏忽,這到底是執(zhí)法公信力的無下限,還是你覺得民眾的智商可以低到無下限?
當疏忽成為輕描淡寫的卸責,成為拼命維護自身形象的托辭,它在民眾眼里便是一種忽悠。它造成的惡果是,人們不再期待公權(quán)部門有勇氣直面問題,不再期待原本屬于正常的知錯即改而能出于誠意去解決問題。疏忽,在權(quán)力面前是一種維護形象的靦腆,而在民眾眼里,卻是一種說不出的痛。這是傲慢之痛,公正之痛,真相被人為扭曲之痛。
這是一個面對真相,傲慢的公權(quán),與圍觀的民眾,一起角逐智商的怪圈。房姐真相的探究與回復(fù),印證了這句話:你明明知道了真相,他還在那里撒謊;明明他知道你也知道了真相,他還在那里撒謊;明明他知道你知道他在撒謊,他還在那里撒謊。
在這句跟繞口令一樣所表達的現(xiàn)實怪圈中,新聞事件最初的糗事,被與這樁糗事相關(guān)聯(lián)的責任部門越描越糗。原本可以知錯即改、快刀斬亂麻的簡單糗事,公權(quán)部門認個錯、依法糾正依法處理就行的事,卻被人為地復(fù)雜化,糗大了。于是,個別人、個別單位個別部門的單一糗事,成為影響并牽連整個公權(quán)部門的糗事。
房姐事件帶來的傷痛,既是民眾之痛,也是公權(quán)之痛。要讓民眾不痛,首先需要公權(quán)部門舍得斷指之痛。把真相原原本本交給民眾,交給法律,該認錯的認錯,該法辦的法辦。這才是取信于民、取信于法的正途。當忽悠的托辭成為麻木民眾的藥劑,民眾對公權(quán)的公信力,也會麻木反應(yīng)。這種反應(yīng),是對公正的失望,是對公權(quán)的抵抗,后患無窮。
房姐兩張身份證的有意而為說,已經(jīng)扇了辦案警方的一記耳光。不要過了幾天,你再告訴我們,你今天的這句疏忽,也是一種疏忽。那該是多重的一記自扇耳光哦。